「可不是吗,好不容易将底下的兵士们带得顺手了,转眼又到轮戍之期。」徐廷肃有些怅然地说道。

    段浪岂会不知他提起此事的用意?徐廷肃私纳亲兵,想必是反对更戍之制者,如今他的话中意有所指,段浪当然得好好探探他的心思,更遑论他今日在此的目的,就是要拖住徐廷肃的时间与注意。

    「禁军之中,对於如何带兵、C练,都有一套流程可循,即使是未识之兵,按理说也应当不成问题才是,莫非徐大人在带兵上遇到了什麽瓶颈?」段浪故作积极,亲切追问,同时他目光暗瞥柳氏所在那头,只见那团团nV眷中,已不见萧静之身影。

    「瓶颈倒不是,只是这带兵也得带心,如此一来才能凝聚众人之志,发挥军营最大之力啊。」徐廷肃叹着气解释道。

    「段某明白徐大人之意了,只是……这更戍之法乃先皇所立,为的便是免除前朝将领专擅之弊,段某钦佩徐大人带兵的用心,但所谓的『带兵也得带心』,还望徐大人万勿再向段某以上的大人们说出这句话了,因为天朝所有兵士的心──都只能服从陛下。」段浪给了徐廷肃一个软钉子,一面委婉表明自己的态度,一面好言相劝,也算自己能尽的一点心意。

    徐廷肃听出段浪弦外之意,不免露出些许失望神sE。

    「若是云骑上下,不──若是禁军上下将领,都能有徐大人这番认真,禁军又何愁不强盛?徐大人毋须自己背负太多。」段浪宽慰道。

    段浪连番话语,既已委婉表明态度,便是要让徐廷肃自己收敛说出口的话,毕竟自己与他立场不同。

    徐廷肃何尝听不出这个意思,可段浪话中带着善意的劝告,又让徐廷肃不禁觉得段浪是能谅解自己的,竟一时将满腹不平冲口脱出:

    「段大人也明白的吧,免除前朝将领专擅之弊,不过是堂皇的说法。不正是因为能得兵心的将领,更能发挥战力,才让陛下忌讳──」

    匡啷──

    一道瓷杯摔碎的清脆声响,突然垄断了段浪与徐廷肃之间的所有声音。敲碎声过後,瓷杯缘口碎片在地上左右晃摆未止,刮出嗡嗡声,DaNYAn在两人耳边。

    「哎呀,我真是手拙,竟然摔了徐大人府中的杯子。」段浪拨着被茶水溅Sh的衣摆,面露歉sE地说道。

    徐廷肃彷佛登时被那碎杯声砸醒了般,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出了多不妥的话,他怔了半晌,方回过神来,赶紧问道:「段大人无碍吧?可有被那茶水烫着?」

    「无碍,只是这杯……段某回府後便遣人送还一个,真是失礼了。」

    「段大人千万别介怀,末将谢过段大人提点都来不及了,怎能计较区区一个杯子。」徐廷肃自然明白,段浪刻意摔了杯子的用意。

    「徐大人多礼了,段某什麽也没做。」段浪一贯佯傻以对,但心里也清楚徐廷肃已经收到了自己的暗示,这话题不能再继续,是时候该换个话头聊,「对了,我看这园子打点得雅致,但尊夫人这阵子应是忙於照顾令郎,无暇分神,不知此处可是由徐大人亲自打理的?」

    「这些都是内人得空时打点的,末将实在是不擅长摆弄这些花花草草。」徐廷肃腆然笑答。